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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文字這項文明史上最偉大的發明,無疑是最直接也最經濟的創作工具。只要把想法用文字整理出來,就可以和千里之外或幾代之後的人直接交心。也難怪不少人都曾經動念寫作,不過卻在某個地方卡住了。

 所以世人對早慧的偏愛,其實是帶點嫉妒的。不管怎麼說,不斷湧現的青春還是人類最大的資產,儘管許多以天才之姿登場的作家,日後也必須經受無以為繼的狼狽。

 大器晚成的寫手卻提供了另一種土星模式。在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的暗中籌備之後,嘔心瀝血,終於交出一本傳世名作。這樣的歷程或許不夠興奮,不過卻很撫慰人心,因為它示範了一種可能性:不論年紀多大,每個人都可以寫點東西留下來,獲得精神上的永生。

 大器晚成的寫手

 不少大作家起步並不晚,不過卻因為種種原因,需要先熟成一下,以致於處女作出版時,人都已經年屆不惑了。像《發條橘子》(臉譜)的作者安東尼.伯吉斯、垮世代的文學護法威廉.布洛斯,都是39歲才出了第一本小說。亨利.米勒也是遲至44歲,才丟出裸裎相見的《北回歸線》(時報),還被清教徒的美國禁了將近30年。

 在文學史上,這一類的例子不勝枚舉,錢德勒的創作軌跡或許是個現成的分水嶺。他一開始是詩人和記者,不過並沒有寫出名堂,輾轉混過幾行之後,45歲才決定鬻文維生,在通俗雜誌上發表犯罪短篇。6年之後,硬漢派教祖終於出版第一部小說《大眠》(時報),雖然已經51歲了,但他個人以及偵探小說的黃金時代才剛要鴻圖大展。

 再過去一點,還有法蘭克.麥考特。他66歲寫出處女作《安琪拉的灰燼》(皇冠),一舉摘下了國家書評獎和普立茲獎。哈利葉.多爾(Harriet Doerr)更是傳奇,嫁為人婦之後中斷學業,等兒女長大成人才再度就學,73歲出版第一本小說《伊巴拉之石》(Stones for Ibarra),奪下當年的國家書卷獎。

 不良老年

 不過最常被提出來的老而彌堅範例,還是英國作家瑪麗.韋斯里(Mary Wesley)。她將近60才寫了兩本童書,可惜乏人問津。71歲終於出版第一本小說《插隊》(Jumping the Queue),從此一發不可收拾,一連寫了10本小說,賣了300萬冊,成為英國最暢銷的作家之一,作品還被改編為電視劇和電影。

 韋斯里開始動筆時,嬉皮已經當道了,只不過嬉皮解放的是年輕人,對一般人的恐老症並沒有起什麼作用。作風前衛的韋斯里則主張,人老了不妨任性一點,有性就性。這看在當時英國人的眼裡,簡直就是不良老年。有人稱她為「加了性的奧斯汀」,她聽了嗤之以鼻。後來人家問她為什麼擱筆不寫了,她也答得爽快:「要是你沒東西好講了,那就別講。」

 韋斯里最後臥病在床,由芒能(Patrick Marnham)記錄口述自傳時,她還不忘吃一下男作家豆腐:「我最深的遺憾,就是又老又病,沒法把他拉上床。」

 被卡住的作家

 這些大器晚成的作家,作品裡其實都可以發現這一類的狷氣,這也是讓他們足以和少壯寫手同台競技的先決條件。不過對不少野心不大、想寫卻依然寫不出來的人來說,最大的瓶頸卻不在於意志力,而是一些更狡獪的心理機制。

 關於這一點,創意寫作名師茱莉亞.卡麥隆的分析頗值得參考。她在《創作,是心靈療癒的旅程》(橡樹林)提到,寫作之所以會出現瓶頸,除了自己不想面對的一些心結之外,往往還是卡在自我批評。作者自己正是最嚴苛的讀者,甚至會卑鄙到用盡一切方式來攻擊自己的文字。

 為了矯正這種下意識的攻擊行為,卡麥隆建議「晨間隨筆」這個法寶:每天起床後,先填滿3張空白紙再說,什麼內容都可以,不知道要寫什麼就寫「我不知道要寫什麼……。」這是為了讓我們內在的受傷小孩擺脫成見的束縛,重新滋長。經過這樣的書寫癒療之後,源源的創意也就不請自來。

 所以,不管你是新手還是老鳥,只要有心創作,不論是不是用文字,切記時時呵護心裡的那個小頑童。因為創作最需要的,就是不按牌理出牌。

 

2012-01-21 00:52 新聞速報 【郭光宇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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